[王喻]Joker

· 架空,完全不科学

· 警察王X刚刚辞职还没找新工作的喻【


月上柳梢头,一个平凡的周五加班夜。

王杰希冲了杯速溶咖啡,端到自己座位上,准备把上个案子的结案报告写完。

他刚刚打开文档,门口探进一个脑袋,治安科的同事招呼了他一声,“哎,刚刚接到报案,嫌疑人是你们经侦科的老熟人喻文州,去不去?”

喻文州和经侦科的孽缘可谓源远流长。他的主业按他给过王杰希的名片,是某家基金的顾问。因为东家玩得很险,所以平均每季度得来经侦科协助一次调查——当然,每次都是证据不足。副业的话,据说他是个出千高手。

最近关于喻文州的消息是一个线人带来的。他在一艘公海游轮上和前任赌神来了一场生死局,玩的是二十一点。前任赌神输了,用一把左轮轰掉了自己半个脑袋。之后喻文州被新任赌神扔下了船。

然后线人在一天之内更新了消息。他夹着烟,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你们能猜到吗,那个喻文州游回来了!”

这个人生走位着实有些匪夷所思。而且他干了什么能让报案落到治安科去?

有人已经提出了这个疑问。治安科同事做出了回答,“报案人说他持刀抢劫一家便利店。”

王杰希被咖啡噎住了。


他们远远看见24小时便利店的招牌下坐着个人,看见警车靠近还扬起手打了个招呼。

王杰希下车走过去,确认那确实是喻文州。他穿着条浅灰色麻质西裤,白衬衫配一条梅粉色领带,衣冠不整,而外套不翼而飞。身边还放着吃了半个的熏肉三明治,套着瓦楞纸环的巧克力牛奶,正在用双氧水冲洗满手的擦伤。

台阶上放着的估计是作案工具,一把刀刃收好的美工刀,柠檬黄塑料外壳,上面还贴了个hello kitty贴纸。

王杰希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这人在打劫便利店之前还打劫了某个刚放学的小学生。

他拿出手铐,喻文州配合地伸出了手。王杰希看出他坐得太久了腿麻,伸手拉了他一把。喻文州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说了声谢谢。

他比喻文州略高一点。视线向下,发现那人头发上挂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螃蟹。

……所以他确实是游回来的?

王杰希伸手给他拿下来。无缘无故摸人头顶有点奇怪,因此他把那只螃蟹拿到喻文州眼前自证清白。对方看了一眼,淡定地说,“哦,回来路上迷了路,撞到人家饲养区里去了。”

他接过那只估计死了有一阵子的螃蟹,弯腰放到路边花坛里,因为手被铐住还侧了一下身,然后说,“生活是这样的美丽。”

王杰希听着觉得很有趣,随口接上,“别的一切都不在话下了。”*

旁边站着的同事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治安科的警员正在询问具体情况。被打劫的店员是个兼职的学生,突遭横祸还有点兴奋,“你知道吗,我觉得他这有点问题。”店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走进来,拿了三明治牛奶和双氧水,要求加热,还说了谢谢。他把那美工刀拿出来的时候我以为他在开玩笑,那玩意才一个手指长。你见过拿着美工刀抢三明治的吗?”

“没见过。”问询的警员打了个哈欠。

“所以说!”店员一拍大腿。

“这位先生感谢您的配合,麻烦您到警局做一下笔录谢谢。”警员把这位亢奋的证人移交给自己的同事,拿起嘀嘀作响的对讲机。

他听了通话之后对着王杰希使劲招手,“哎杰西卡,你把你们那老熟人带回去行不行?隔壁街区有一伙酒后滋事的,马上要打起来了。”

真是个繁忙的夜晚。


喻文州全程配合,在警车后座上坐得很安定,恹恹地靠着车窗,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王杰希向前开了一段,突然听到他说,“王sir,停一下车可以吗?”

语气听起来挺急促,王杰希从后视镜看过去,发现他脸色很不好。

战力对比上己方显而易见地很占优势,他于是依言停了车,下去拉开车门。喻文州擦过他身边,脚步不停地冲进路边公厕,扶着水槽吐得一塌糊涂。

“胃部受到重击的话要及时看医生,容易引起出血。”王杰希跟进来,站在他身后说。

“谢谢。”喻文州没否认,“没什么大事。

他掬了一捧水洗脸,沾过水更显得脸色苍白,起身时还摇晃了一下。王杰希伸手扶住他,感觉偏高的体温透过两层布料烧了过来。

他似乎在发烧。

人民的好警员王杰希感觉自己不能置之不理。他半扶半抱着把喻文州塞回后座,脱下制服外套给他,然后问,“你挑食吗?”

喻文州明显愣了一下,“……不挑。”

“好。”王杰希关上车门,落了锁。

路边有家药房,他按铃,买了一盒退烧药。然后转到隔壁的24小时快餐店,打包了一份滑蛋牛肉粥。

回去时他发现喻文州还搂着他的外套坐在后座,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喻文州发现了他手里的外卖盒,一瞬间表情仿佛那是一个定时炸弹。

“吃完再回去,小心别烫到。”王杰希不得不给自己的行为加个注解。

“晚上降温,你可以把那件衣服穿上……披上。”王杰希又补充了一句,看着喻文州双手不怎么灵便地接过盒子,“唉算了,我给你打开。”

他摸出钥匙,打开喻文州右手的手铐。簧片弹开时清脆的一声响似乎惊动了已经呆滞半天的人,喻文州用刚获得自由的手按住了他,然后把松脱的手铐扣在了车门上,锁死。

“我相信你没必要逃跑。”王杰希觉得这场景有点荒诞:他的嫌疑人一万分配合,主动把自己铐起来,看起来神色似乎还颇为轻松。

“确实。”喻文州说,“但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他用一只手试图披上外套——还是不怎么方便,左边肩膀滑了下来,王杰希搭把手帮他拉好,然后看着他拆开外卖盒。

喻文州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看得出教养良好。直勾勾盯着别人进食显然不太礼貌,王杰希于是靠在另一边,解开手机锁屏刷新闻。

然而没等他一条法国大选的新闻看完,喻文州就放下了勺子,神色颇为诚恳,“真的吃不下了。”

这食量还不如他公寓楼下的流浪猫……王杰希简直有点忧心,“你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喻文州笑得眉眼弯弯的,似乎觉得他放下警官立场来关心嫌疑人温饱的样子十分有趣,“过几天就好了。我很有经验的。”

王杰希瞪着他,“……我记得你只是个顾问而已。”哪来的丰富挨揍经验?

“前东家比较残暴。”喻文州反客为主地从后座摸出一罐苏打水,单手拉开拉环,“所以你看我这就辞职了,净身出户,一分钱赔偿都没拿。”

“我认识很好的律师,专打劳资纠纷,可以介绍给你。”王杰希估计他满口没一句真话,但还是慈悲为怀地提出了援助。

“骗你的,不要生气。”喻文州已经开始研究那盒退烧药,轻巧地转移了话题,“你买的退烧药是儿童专用。”他戳了戳包装盒上印着的大嘴熊猫。

这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药师拿给他的。王杰希回忆了一下药师那个慈祥的笑容,觉得她一定误解了什么。

幸好无论是儿童专用还是成人专用,有效成分都一样。更实际的问题是这是一盒冲剂,然而公务警车上显然不会有热水。

“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刚才的快餐店。”王杰希伸手就要去拉车门。

“不用的。”喻文州拦住了他,磕磕绊绊地撕开冲剂包装,像对待片剂一样倒在嘴里,用苏打水送下去——然后呛住了。

这生活习惯真是糙出风格糙出水平。王杰希哭笑不得地给他拍背顺气,操心好家长人格上身,“吃药别那么急,别用饮料,别乱吃。”

喻文州咳了半天,抬起头时泪眼朦胧,“泡腾剂,失策了。”

王杰希没收了他的苏打水罐子,换给一瓶矿泉水,确定人没大碍之后绕回到驾驶座,拧动钥匙打火,“别睡着了,十分钟就能到。”

喻文州仍然很配合,大约是为了抵挡药剂带来的睡意,他开始没话找话地试图聊天,“听口音王sir不是本地人?”

对嫌疑人透露自己的详细信息通常来说是一种很新颖的作死方式。然而喻文州大约不能算是一个单纯的嫌疑人,一定要说的话,他在王杰希的人际关系分类里夹在了“工作关系人”和“聊得来的熟人”之间——他之前主办喻文州前东家的案子,彼此你来我往交手几回合,之后还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抱怨下警局的加班伙食。

再加上这句没话找话技巧十分高杆,并不让人感觉到防备,王杰希因而愿意透露一点无伤大雅的个人信息,“祖籍B市。”

“真巧,我也不是本地人。”喻文州笑笑,“G市长大的。”

王杰希没想到他居然有来有往,联想一下他单挑前任赌神的英勇战绩,感觉自己隐约抓住了一块拼图。他从后视镜望过去,状似随意地问,“喻文州是你的本名?”

“假一赔十。”喻文州玩笑道,露出一点了然的神色,“确确实实用了二十六年。”

夜还未深,道路上仍旧车水马龙,只是不再拥堵。没有紧急事务,王杰希也就没鸣笛,闲适地跟在车流后面,就差把“您急?您先走”挂在尾灯上。他飚不起来车,毕竟后座上还有个拒绝就医的伤患。

两人都没再开口,气氛也就一时陷入了沉默,然而却并不显得局促。这多半要归功于喻文州,他太擅长掌控对话的节奏和氛围,仿佛热络和静寂之间可以一秒无缝切换。王杰希简直是深有体会。之前工作场合不得不时常打交道时喻文州任何一句话都显得居心叵测,让他们不仅套不出有效信息,还要时刻提防被带进沟里。然而一旦离开工作范畴,他立刻就能摇身一变,十分自然地展现出友善、真诚和拿捏的恰到好处的分寸,仿佛一个普通的好人。王杰希能看懂他的想法,却看不透他这个人。

时不时有后车意图超车,王杰希一概礼让。他们就在这一片静默里开到了警局门口。

王杰希先下车,把他的嫌疑人从车门上放下来又拷好。喻文州还披着他的外套,走进门时吸引了一片注目礼——毕竟这场景看起来像是经典的“被警察叔叔拯救的落难少女”,虽然当事人性别不太对。王杰希一贯不太在意他人目光,在这整齐的惊诧目送里领着人去录口供。

喻文州先道了一轮歉,表示非常抱歉给各位警官添了麻烦,然后开始陈述他简略的口供,“就是遇到一点麻烦,钱包手机都掉了,然后当时特别饿,特别想吃东西,后来有个小女孩送了我一把美工刀。”他接触到王杰希的目光,迅速澄清,“不是抢的,我们聊了一会,这是她给的纪念礼物。再后来我就,嗯,一时鬼迷心窍。”

负责记录的女警一脸无奈,“喻先生,既然遇到了麻烦,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因为当时非常慌,完全忘了还可以报警。”喻文州的微笑无懈可击。

然而你还有时间和小姑娘畅谈人生。王杰希冷漠地看着他。

这证词用来哄鬼鬼都不会信,然而他们实际上也拿喻文州没什么办法。这案子主要荒诞离奇在动机,实际上十分一目了然,综合判断之下基本够不上抢劫罪立案标准,最多也就是个治安拘留。

问训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至少得到的信息足够他们写报告。女警已经想要走了,她第三次在桌子下打开手机锁屏看时间。王杰希隐约猜出来龙去脉,估计喻文州至少不能危害社会治安和公共安全。他因此实在是缺少求证的好奇心。

“对了。”女警像是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你真的是个出千高手?”

“算不上。”喻文州说,“我只会一点点。”

 他指了指女警做记号的便签,“可以借用一下吗?”

“没问题,你要哪个?”女警有点兴奋。

喻文州选了粉色爱心和绿色苹果,用握扑克牌的手法拿好,将手心展示给他们看。

然后他手腕转了一下,让手心先是朝向自己又翻回去。动作快的视线难以捕捉,修长手指在荧光灯的映照下几乎晃出一轮残影,像是翻飞的蝴蝶——绿色苹果不见了,手中只剩下粉色爱心。

女警惊讶地笑出了声,“怎么做到的?”

“像这样。”喻文州放慢了动作演示,“趁着手腕动时把纸片夹在虎口,一瞬间滑到袖子里。然后可以用拇指按住要换的纸片,再翻回来。重点是要快。”

他重复了一遍动作,手中绿色苹果轻巧地替换掉了粉色爱心。

“但是现在的赌场大都配备高速摄影机,人的动作极限目前快不过机器捕捉范围。”喻文州补充道,“所以这算是个落伍的把戏了。”

“那……赌神那件事是真的吗?怎么做到的?”女警的探究心显然正熊熊燃烧着。

“可这和现在在说的事情没关系吧?”喻文州放下便签,露出一个虽然无可奉告,但是你知我知的神情。

“哦,对不起。”女警看起来有些遗憾。

“没关系。事实上……”喻文州做出一个很逼真的犹豫表情,好像因为女士的失望而感到抱歉似的,“谈谈也无妨。”

王杰希冷眼旁观。他早就知道喻文州会继续说下去。有选择地满足人们一部分好奇心,避免他们注意到更重要的东西并且开始刨根问底,他很擅长这个。

“二十一点最常用的规则中庄家的优势只有0.56%。也就是说,通过计算,玩家是有机会控制牌局来赢过庄家的。剩下的就是算概率和记牌而已,比较简单——至少对我来说,比出千把戏要简单得多。我是个手残。”喻文州笑了笑,“练再长时间也没法更快,刚才那是极限了。”

话题正在朝着博彩业常识集锦一路脱缰。王杰希咳嗽了一下,女警如梦初醒,“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时间。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她转向王杰希,神色有些惴惴的,“呃,前辈,我先回去了?”

王杰希安抚地对她微笑了一下,示意她可以先走。女警带上门,房间里剩下他们两人相对而坐。

“你是故意的吧。”王杰希的语气很笃定,“你需要谋求警方的庇护,又没法直接获得,所以干脆把自己弄进拘留所。很有创意,不过我得提醒你,那里的伙食不怎么好。”

喻文州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很放松,“愿闻其详。”

“可我懒得说。”王杰希笑了一下,合上笔记本,起身,“最多七天拘留,时间够吗?”

喻文州没回答。他回过头,用一种评估似的眼神看着王杰希,目送他走出去。


喻文州后来被拘了七天。王杰希帮后辈女警校对报告的时候还有点在意这件事,不过堆成山的工作很快让他忘了自己还介意什么。后来地狱加班终于结束,他休了个难得的周末,愉快地睡到上午十一点。窗外阳光明媚,他最近又吃外卖吃到想吐,因此决定出门来一顿丰盛的早午餐。

然而门口楼梯台阶上坐着一个喻文州,还在游刃有余地和他打招呼,“中午好王sir。”

王杰希怀疑自己起床的姿势不对。

喻文州今天穿了白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简直青春洋溢。不过王杰希看着T恤上那个巨大的加菲猫头像,总觉得这不太像他自己的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大一个人堵在门口,视若无睹的出门吃饭好像不太对,王杰希只好站在门槛上和他说话。

“报恩。”喻文州举了举手里的保鲜盒。

“新鲜。”王杰希说,“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只有想找我寻仇的,还从来没有过想来报恩的。”

“怎么会呢。王sir是个好人。”喻文州笑得很愉快,“不让我进去吗?”

王杰希在思考。可能是没睡醒或者饿过头,看起来有点呆。喻文州看着觉得很有趣,不再说话,等他的回答。

过了片刻,可能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利害关系——也可能只是放空了一会,王杰希侧身让开门口,“进。”

喻文州起身,王杰希又叫住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你等会。”

“麻烦你,到那边去,面对墙,手扶在上面。”

喻文州照做,“我真没带武器。”

“你那美工刀呢?”王杰希动手由下至上搜了一遍,没发现那玩笑似的作案工具。

“留作纪念了。”

身后哐当响了一声,王杰希回过头,看见邻居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一脸呆滞,“你们这是……”

喻文州神色自然地走了过去,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递过去,“我是王sir的线人,秘密的。麻烦你不要声张好吗?”

邻居恍然大悟,“哦哦好的,那你们也要注意点……虽然这层楼摄像头坏了。”

王杰希总觉得那句“注意点”指向不太对,不过邻居已经开门进了屋。喻文州转向他,神情看起来居然有点期待。王杰希搞不太懂这种期待从何而来,但还是放他进了屋。

这是个宽敞的一居室,整洁程度绝对超过单身独居男性的平均值。喻文州走近餐厅放下他的保鲜盒。王杰希跟过去,看见一盒炒肝,一盒凯撒沙拉,一盒叉烧包,荤素搭配中西合璧南北联姻。

他尝了下那份炒肝,发现味道居然很不错,于是回头去问已经自觉在沙发上坐好并拿起一本杂志的喻文州,“炒肝挺正宗,哪买的?”

“我自己做的。”喻文州若无其事地说。

王杰希闻言惊讶地看着他。然而这位巧手厨师已经重新埋头在杂志里了。

他用比平时快一点的速度来填饱肚子,以免让沙发上那位意图不明的客人等太久。吃完也收拾完之后,他走近客厅,坐在单人沙发上,习惯性地拖过一个靠垫抱着,看着对角线另一侧的喻文州。

“你到底是干嘛来的?”王杰希问。

喻文州直到这时才把手里的杂志放下。他抬起头,看了王杰希一眼又移开了视线,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人生中必须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现在我想自己有时间来谈个恋爱。”

“哦。”王杰希波澜不惊,“所以你是想来做个恋爱咨询学习一下怎么追人?我不怎么擅长这个,真的。”

喻文州看起来似乎想叹一口气,“我是说,我想追你,王sir。你是在装傻吗?”

“……”

王杰希斟酌了一下措辞,“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没有那么熟。”

“所以你觉得一个和你不那么熟的人周末早上来你家门口等着是为了来做恋爱咨询?”

王杰希头一次在喻文州面前感到无言以对。

他本来还想说“我们还不够了解对方”,但是又立即被自己推翻了。他知道喻文州的姓名年龄住址联系方式——来自于警局的基本信息表格,还有喜好习惯和细微的肢体动作所代表的意义——来自于调查中的相处,毕竟警察的职业习惯是观察人。至于喻文州对他,如果不够了解的话,应该也不会做出找上门来说 “我想追你”这种事。

如果要以开始一段感情为衡量标准的话,他们之间唯一可能称得上了解缺失的大概只有喻文州那段过去了。

喻文州立刻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随时可以说给你听。”

“我能猜到个大概。”王杰希不想刨根问底。他能想象出,喻文州愿意谈起并不代表他能够坦然地谈起,这不是个轻松愉快的故事。“类似于《教父》,是吗?”

“大体上差不多。”喻文州回答,“不过我改了结局。”

“结局是个爱情故事。”他补充道。

王杰希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之前那些不太自然的表现可能是在紧张。然而现在他看起来泰然自若,扔下一个陈述句之后并不再追问,仿佛笃定不会被赶出去的同时还能得到想要的回答。

而且……王杰希几乎是有些惊诧的发现,他并不怎么想要给出个否定的答案。

喻文州当初配合调查的日子里陪他加过几回班,是因为两边时间表对不上,不得不把取证过程留到晚上。警局会在饭点给证人提供盒饭,当然和他们加班盒饭一样难吃。现在想来他事实上是可以出门去吃点其他的,不过每次结局都变成两个人抱怨一下警局的伙食和咖啡是多么丧心病狂,然后漫无边际地聊聊天。喻文州在案子上是个足够狡猾和难缠的对手,然而他居然不会感觉到戒备。

一定是因为当初吃的都是假饭。他想。

喻文州还在看着他,眼睛里盈着很清晰的笑意。

“好吧。”王杰希终于回答。

“谢谢。”喻文州很郑重地说。

然后他话锋一转,“还有一件事,因为我辞了职,公寓也被收回,所以事实上现在是无家可归的。可以再做一次好人吗王sir?”

“……我这里没有客房。”

“没关系。”

—完—


*《教父》台词


需要继续看完的说明:

背景确实是香港,但是香港警察系统结构的划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文里是瞎写的,千万不要当真。


不看也没关系的说明:

1.名侦探杰西卡·王的推理。喻总的行为风险很大而且得不偿失,考虑到他平时的人设,既然那么坚决要把前任赌神搞死,说明动机可能是寻仇。再考虑到他的年龄,要寻的多半不是夺妻之恨,那么应该是为了家人。已知他在G市长大并且用本名回到香港还没被人发现,说明事情发生时他应该很小,可能本来就在G市出生,也可能到G市避祸。于是老王拼出了一个类似教父的故事。

2.喻总实际的布置。首先接触到想要想要搞死前任赌神上位的新任赌神(所以他说残暴的前东家不是指某家基金,而是这一位),然后接触前任赌神势力里不单纯的那一支(黄少,后来发现黄少是警方卧底)。最后由他出面利用规则合理地搞死前赌神,新赌神于是能上位,警方势力也可以顺势加入新赌神继续监控。同时他摸清了警方卧底的名单,如果他死了这份名单会立即泄露给新赌神,以此来要挟警方最后保护他的安全。当然后来和黄少熟了之后就没有这些沟沟坎坎了……后来想办法进拘留所是因为黄少这边要处理后续所以来不及保护他,因为卧底身份不能泄露又没法由警方直接出面。衣服是管黄少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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